只谈风月

[霆峰衍生]愿赌服输 23

医生在医院找同事给郑开司右手做清创手术,观察伤口情况后缝了八针。一出来时樾就紧张迎上前,“怎么样?”

医生摇头,“终身残疾。”

时樾呆住了,就刚才,郑开司进去前还安慰他说不疼了,好了。虽然他没乐观到相信郑开司,但医生的话更让他不愿相信。

“这种贯通伤比较严重。”医生道:“掌骨骨折,肌腱神经血管断裂,大出血,就算伤口痊愈手也废了,”

时樾愣愣地盯着医生嘴唇开合,突然发狠把他贯向墙壁, 咬牙道:“你他妈!严重你还在俱乐部磨叽半天?严重你不赶紧送他来医院?!”

医生垂眼看看横在脖子上的手臂,冷淡道:“闹什么闹,要没我给你打电话,你都不知道跟哪儿猫着呢。而且你当时怎么说的——关你屁事。”医生扯下时樾胳膊丢开,反问:“他残疾他的,关你屁事?”

时樾被噎的说不出话来,的确,满心的懊悔即便化作怒火转移给医生也于事无补,他最恨的仍是自己。

为什么没有一接电话就赶去俱乐部?为什么没强硬点一个个包间踹门找郑开司?为什么由着被人锁进保安室?为什么,能硬下心肠做壁上观?

他是太信任医生才去找安宁做了断,而不是第一时间赶到郑开司身边,他没想过自己的态度能影响到医生——连他都摆出一副不管郑开司死活的嘴脸,人家又凭什么尽心尽力?

时樾靠在墙边,医生火上浇油道:“嫌弃他了?”

时樾阴霾地沉默着,脑子里只有各种安慰的说辞,比如右手废了还有左手,左手练好了能包揽所有事,不想练也没关系还有我,我会一直照顾你。

他甚至想到所有照顾的细节,比如穿脱衣服,洗澡洗脸,拧毛巾,挤牙膏……可他无法把那种身体残缺的形象跟郑开司联系起来,光是浮现一下都难受的不行。

他还想到郑开司要怎么遛狗,三只大型犬,一只手肯定忙不过来。以后他必须每个周末都陪他去河边,他负责牵绳,被狗拽着跑,郑开司跟在后面走就行。

——非要搞成这个样子才开始计划聊胜于无的补救措施。而郑开司还好好的时候,他连狗都不让他见,到底是惩罚了谁折磨了谁?

时樾陷入自我埋怨的死循环,看到郑开司从手术室走出来,身体反应先于大脑和嘴巴,几步冲过去抱住郑开司,一声不吭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窝,生怕他挣脱。

医院走廊,众目睽睽,郑开司难为情道:“时哥?”

时樾顺着郑开司后背,喃喃道:“没事的没事的。”

“嗯嗯,没事的。”郑开司懵懂答应。

他右手重新包扎过,清爽很多,顶上还系了个精致的蝴蝶结。给他缝针的医生跟出来交代术后注意事项,看到抱在一起的俩人,退到旁边尴尬道:“那个,家属。”

时樾忙松开郑开司。

只听对方公式化地宣读:“注意别碰水,消炎药按时吃,外敷药膏一天两次,一周后过来复查,行了,交钱拿药去吧。”

时樾道:“就这样?”

对待一个右手残疾的伤者,未免也太随便了!

对方见时樾严肃的样子,勉强补充一句:“饮食清淡,多喝水。”

“不用复健什么的?”

“复健?”

“肌腱断裂也好,神经血管断裂也好,不能进行恢复锻炼吗?”

“啊?”

“……”

时樾猛地反应过来,气极回头去找,哪还有医生影子!



郑开司坐上车后终于憋不住的大笑,浑身震动牵扯到伤口,边笑边呲牙,眼角竟迸出泪来。他这一天哭了太多次,大悲大喜,干脆蜷起身体抵在车门边,艰难地控制着情绪。

时樾托住他手,无奈道:“怪我吗?他那样说我能不信吗?”

郑开司曲起右手食指挠时樾掌心,“喏,你看。”

他显摆着自己手指的灵活,疼也不在意,用事实再次告诉时樾,终身残疾是多么的无稽之谈。

时樾闷闷地,“知道了。”

“时哥……”郑开司不安分的手指突然牵住时樾,笑容褪去,无比认真道:“你对我怎么这么好。”

时樾咳嗽一声,被郑开司挂在嘴边的话在他听来莫名讽刺,郑开司并不知道他差点丢下他不管,即便最终赶了过去也曾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,甚至想看他在安宁面前出糗。

“你对我真好。”“怎么这么好。”——他担不起。所以他更加郁闷道:“安宁有句话说的对,我对人对事都狠得下心,跟你分手,分手后就想方设法忘了你,这次是医生给我打电话,刚开始我还……”无论如何也羞于承认,只能生硬道:“总之我不好。”

在爱情面前,再坦荡的人也有所隐瞒,因为不想对方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。

时樾如此,当初的郑开司也如此。

郑开司没有刨根问底,而是搂住时樾腰贴过去,道:“遇见时哥之前,我什么都不是。”

时樾浑身一僵,他越担不起,郑开司越要捧着他。可他刚要反驳,郑开司便捏他腰阻止他开口,自己继续道:“我就是个混混,每天混日子,安宁出钱保我是让我给他当情人,我能不明白吗?当然明白。但我知道她玩腻了就会丢开,一直得不到反而会下更大本钱。她当我又纯又傻呢,可时哥,你说我存的这种心思,我算什么东西?是不是什么都不是?”

时樾却噗嗤笑出声,好个扮猪吃老虎。郑开司忿道:“别笑!”忏悔的气氛全没了,他破罐子破摔的快速说完:“反正要不是遇到你,我跟安宁能一直这么耗着。她就会玩阴的,仗着别人承了她那所谓的恩情为所欲为,我中过一次招,以后再不想吃她这套。今天她真把我手废了也是我自愿,我没想过你会来,结果你来了,那就是好——在我心里,你就是好。”

话说完,两人便维持着相拥的姿势,郑开司不安地动动,被时樾按着亲了亲耳朵。

时樾道:“嗯。”

既然说到相遇之前,那在遇见郑开司之前,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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